从哲学底座给予虚拟化的三大含义(1)(2)
主体的解放
这种“解放”具有双重含义,第一重含义是把人们从过去浇铸成型的哲学框架中拉出来,破除主客对立的二元论。我们不要指望田园般的nature能再度回来,没有什么“失乐园”。我们不如转变思维,检讨我们的憧憬本身是否包含不切实际的错误。我们需要抛掉传统的包袱,要“关注当下”。第二重含义就是“过程的重要性”,或者说“体验的重要性”。过程或者体验,就是重新确立新的“主体观”(暂借这个其实难以达意的词汇)——一个处于交互关联中的、彼此交融着的、鲜活呼吸的“主体”。这里的主体要打引号。传统的哲学乃至一切的学问,都有一个鲜明的共性,即醉心于“解决”;新的哲学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,但至少互联网虚拟化所秉持的哲学意蕴,不是“解决”,首先是“解放”。举个例子,在传统的哲学眼里,一切都是带着问号的,消除问号的最好办法就是把所有的问号扔到一边去。
对“解决”的迷恋,让人很受伤,结果很悲催。
比如,100年前弗洛伊德时期,用正统文化的尺度衡量,主体是“病态的”,因为人是多重人格。那时候心理学更多谈的是健全人格,比如说尼采的“超人”和马斯洛需求三角形中“自我实现”的“完人”,都是一脉相承的。他们试图给人们找到一个完美标签,成为人努力的方向。多重主体是一种病态,传统的精神分析方法,致力于识别、发现这种人格、情绪、意识之中纠缠的“不一致”、“不健全”之处,并试图“治愈”这种“分裂”状态。然而,现在看来这并非没有任何疑问。
至少,对多重人格需要破除“对错”之分,多重人格、多重主体之间可以相悖而存在,对这种存在状态,其实并非只有一条“治愈”的出路,还可以有其他的出路。其实,那些在古书戏文和现实生活中,反复出现的阴险狡诈、男盗女娼,换个角度看,其实是信条和戒条规约之后的一种诠释文本。例如清代康熙年间的一部小说《豆棚闲话》中,刻画恶人所言的“白天作恶,晚上念佛”,就是这种状态的写照,只不过鞭笞之意跃然纸上。
平行世界的想像
可以说,传统的心理学都是“干净”的心理学,或者说致力于“求干净”的心理学。它在信念上、逻辑上是一贯的,是自洽的,能够自我解释的,它永远是 1+1=2的。在这种心理学下,人的“操作系统”如果装入1+1=2是对的,装入1+1≠2也是对的,那系统自己就会开始打架,打架的结果不是抑郁症就是精神分裂症。
所以破解人的主体幻想,难度很大。传统的主体意识深入骨髓。要带来一种新的主体观——人的多重主体或者认知的不同版本。这种版本对检验未来虚拟化空间中,人的多重主体是否可能,是一个重要的试纸——也就是说,人的精神解放,将不再是所谓一致的“健全人”与纠结的“病态人”之间的斗争,人与精神病人的边界将不复存在,也就是传统意义上检验精神病患者的标准要重新书写。也许将来精神病的某些行为会被视为正常。
这是一个大胆的构想。但是在虚拟化的世界里,这并非完全不可能。在多样化的、多元化的、多模态的世界里(或者说,在最新的物理学“平行世界”里),个体注定要卷入不同类型、完全异质的生活空间、生命空间,他的肉身是惟一的,但他的活着的“生命”,乃至精神世界,可以有多个版本。
这些版本之间或许相互抵牾、相互纠缠,他必须承受这种撕裂的感觉,但是,必须看到的是,虚拟化注定会带来迥然不同的生命体验,人们需要获得完整的生命历程,并且人们可以有完成不同的生活轨迹,就像是猫的8条命一样,无论相容还是相悖,在虚拟世界中都是完整可为的。
分享按钮